算算爱情这笔账

在对有过感情经历的人的很多国内采访中,大概70%-80%的人表示另一半过的好坏与自己无关,或者不希望对方过得好,这也间接表示了在感情结束后,我们对上一段感情的评价偏中性或者负性。而研究显示,人习惯于放大悲伤,缩小快乐。同样是100元,丢了100元的难过通常会大于捡到100元的喜悦。在爱情中,很多人都不自觉地走入一个误区,即对我的好都是应该的,而对我的坏都是丧心病狂。所以我们通常会把点滴的好忽略不计,而把坏一笔一画地刻在爱情的里程碑上。

 

这个现象在与闺蜜的谈天中经常出现,和男朋友吵架后,一场双人甚至多人批斗会即将拉开帷幕,大家通常忘了这场批斗会的客观性,在其中逐渐释放情绪,变得面红耳赤,突然闺蜜和她男朋友和好了,留下剩下的人原地尴尬,逐渐想着,哇,这善变的女人,下次不听她吐槽了。虽然可能这个描述挺戏剧化的,但也展现出了相同的道理,我们会对消极的部分有很强的倾向性。不得不说,是可以理解的,不仅是因为进化,另一部分也是因为确实“恨”有助于我们尽快结束这段关系,虽然有点杀敌一万自损八千的嫌疑。脱离这部分不谈,我们单独对回忆的客观性进行评价,是否听起来有一种不公平的感觉呢?

 

所以也希望在批判对方的过程中,逐渐去寻找心底那部分微小的的声音,不要故意遗忘下雨天Ta为你撑伞而淋湿的肩头,在你去洗手间的时候顺手接过来的购物袋,在你生日期间笨拙的用Ta独特的方式为你庆祝生日,在你生气的时候小心翼翼哄你的时候……相反,如果你此刻依然爱得无法自拔,也请不要刻意淡化Ta对你造成的伤害:那些心不在焉的言语和举动,那些在Ta的家人和朋友面前对你表露出的不尊重,那些Ta和别人的暧昧……都不是能忽略掉的客观事实。

聆听了自己心声之后可以问一下自己以下的问题,以帮助我们客观的看待爱情:

 

问题1:在你们的恋爱中,你认为,是Ta付出得多,还是你付出得多?

a. Ta

b. 我

c. 难以下定论

 

请把你心中被忽视或压抑的那些画面找出来,然后,用你的第一直觉选择答案。

 

如果选择“a. Ta”,那么请把Ta为你所做的所有点点滴滴的付出具象起来。然后,再问自己一个问题。

 

问题1.1你爱的是:

 

a. Ta对你的付出=你的所得

b. Ta这个人

 

我们可能看到这个问题会好奇,“一个人的付出”和“这个人”,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不同。一个人的付出,是其爱的表现形式。这个人,则是Ta本身的属性。打个比方,如果Ta为你画了一幅肖像画,你从Ta为你做的这件事中感受到了Ta对你的爱,这是Ta“爱你的表现”;另一种情况,Ta热衷于画山水画,也从未为你画过一幅画,但你非常欣赏Ta在画画上的才华,并且能从Ta的作品中感受到你们两个在审美上的高度契合,这是Ta的“属性”。

 

一段爱情必然是由“Ta本身”和“Ta的付出”两种因素组成的,缺一不可。关于“爱上Ta的付出”,有一个经典作品形象地刻画了这种后知后觉的爱,即《傲慢与偏见》。女主角伊丽莎白一直对达西先生保持敌意,直到从舅母的信中得知Ta为了自己所做的一切:Ta向一个自己深恶痛绝的女士求情,并且委曲求全地花重金贿赂一个Ta最反感的人。她为自己一直以来的傲慢愧疚,又为达西先生对她的一往情深有些许得意。就是这一刻,爱情的萌芽破土而出了。她对Ta的爱起源于“Ta的付出”,而后延伸到“Ta本身”。

 

女性在爱情中常常会分不清是因“Ta的付出”爱上“Ta”,还是因爱上“Ta”而乐见“Ta的付出”。男性追求女性这个传统持续了几千年,尤其中国的女性,最近几十年才有选择别人的权利,而不再是只能等待被选择。

 

这道选择题只是想尝试剖析你爱情的着力点在哪里。找到爱情的着力点,目的不是要给这段爱情下定义,而是通过施力于着力点,让你更容易处理失恋的伤痛。所以请认真地思考,你爱上的究竟哪个比重比较多?

 

如果选择“a. Ta对你的付出=你的所得”

 

爱上对方为你的付出,换言之,你被对方的言行感动了。在过去,为了感动你,必须男追女。社会有一个约定俗成的规定:男人在爱情面前是向前看的,Ta们看到的是星辰和大海;女人往往是往自己身后看的,她们看到的永远是那么零星几个追求者。随着社会越来越开明,越来越多的新女性开始对建立在感动基础上的恋情保持谨慎态度。

 

如果你选择了“Ta对你的付出”这个答案,不如从以下角度去思考你的爱情。没了爱情的火花,人会变得了无生趣,可世界上生火的人可不止一个,甚至你自己都可以点燃你人生的火种。选择这个答案还意味着你知道你从恋爱中获得的并不是无可取代的。Ta给你披上的大衣,会有另外一双手接力;Ta对你的叮咛,会被另一个声音取代;Ta给你煮的白粥,也会有新的托盘端到桌前……这个接力员,也许是你的下一任男友,也许是一个更自足坚强的自己。想想看,你现在所失去的并不是“仅此一家,别无分店”。当正视一件事物,并发觉它不存在唯一性时,或许在我们骚动的内心中,更容易接受它的逝去。

 

如果选择“b. Ta这个人”

 

爱上一个人的属性,如同爱上一件艺术品。在这样的爱情中,对Ta的欣赏占了很大比重。上学的时候,都有喜欢的学长吧?工作了,都有爱慕的上级吧?虽然Ta们对你毫无付出,甚至不曾留意你在冬天为Ta穿的短裙,但这丝毫不影响Ta们在你心中占的一席之地。

 

或许Ta真的很优秀,说的每一句话都字字珠玑,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无懈可击,工作的时候能力出众,笑起来温暖帅气;或许Ta真的和你很契合,你说什么Ta都懂,Ta做什么都能让你笑得开怀,Ta的过去和你的历史有那么多重合,Ta对未来的追求正是你要追寻的方向……Ta看上去是那么不可替代,因为珍稀,所以珍贵。

 

想到逝去的唯一,或许此刻你会胸口突然一紧,眼泪止不住流下来。尽管想到Ta的千般不好,总觉得也抵不过唯一的珍贵。

 

既然Ta那么优秀,那么受欢迎,你能保证自己云淡风轻地看淡Ta的一切花边新闻么?Ta工作能力那么强,你能原谅Ta忘记你们的纪念日而埋头加班么?Ta那么懂你,有没有因此就理所应当地在行动上没有付出,而觉得吃定你呢?你能心甘情愿地接受这一切么?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珍贵和唯一你无福消受,因为它们只有在远观时才珍贵。有人类学家说过,人类认为一件东西脏了,并不是因为其本质脏了,而是它放错了地方。

 

就像唯一的一幅蒙娜丽莎被农夫用来当草稿纸,蒙娜丽莎的珍贵决定了它是唯一的,但是放错了地方,如果强行融合,只能两败俱伤,因此,爱情的成立也许和两个参与者本身都没有决定性关系,仅仅在于距离,或许物理的,或许心理的不匹配,在疫情的当下,距离、心理带来的影响显得明显的多,异地恋变为了疫地恋,距离逐步增添了“孤独”心理的加持,疫情下人大多都是孤独的,尤其是当自己身处一个人的时候,每场疫情以及其带来的经济、心情等方面的副反应加深了我们身处这个世界的孤独感,面对着远在天边的家人,相隔千里的恋人,增长的物价,降低的工资,连通过购物释放压力,都得考虑一下钱包的压力,有时候一顿并没有很贵的自助都成为了奢侈,在痛苦的当下,或许大家都是在熬日子,凭借着大家一起维护的疫情与疫情之间的短暂安宁进行短时间的放松。

 

恋爱的结束是痛苦的,但如果我们之间丧失了恋爱的关系,我们还可以维持别的关系嘛?很多人的回答是不可以,确实我们很难在分手之后当朋友,但是不妨碍你可以继续爱Ta,用爱艺术品的心一如既往地爱Ta。这样的话,我们既可以和这段感情保持距离又可以减轻内心的丧失感。

 

人人都爱《向日葵》,它挂在阿姆斯特丹的梵高博物馆,整个世界都感受到了它的美。如果你爱的是Ta这个人,那么走出来的方式不一定是不爱Ta了,也可以换一种方式延续你的爱。勉强自己不爱Ta,当你若干年后回忆起这个人、这段情,你只能得到冷漠。若你用大爱面对这个人,若干年后当你脑海中浮现出Ta的轮廓,或许嘴角还能浮上微笑。

 

对Ta冷漠,等于对自己的过去关上心门。

 

对Ta大爱,如同迎着正午灼热的阳光微笑,待到夕阳西下时,收获的可不止阳光洒在肌肤上的余温,还有远处醉人的晚霞。

 

如果选择“b. 我”,我们可以去觉察一下,索取是人的天性,付出亦然。甚至很多时候,付出是为了更好的索取。

 

人生来都没有安全感,不分男女。我们在文化的加持下很难提出“索取”的要求,但人的意识中有一条逻辑链:先付出=得回馈,付出则成了一条柔性的迂回渠道。

 

尤其是对于女性来说,当她感受安全感缺失带来的不确定感时,女性的本能反应是给予,然后等待同等性质的回馈,这成为了很多女性安全感的来源。

 

一旦预期的回馈没有到来,人会陷入深深的挫败感;付出被忽视,产生失落感。挫败和失落纠缠在一起,容易产生不甘心——努力而未产生结果的不甘心,如同好好复习了一个月依旧考的很糟、努力做成的方案被替代,忽视的感觉,那种无力感让人看不到希望、产生愤怒。毕竟感情是两个人的事,通常很难因为一个人的努力就可以得到好结果,这种无力感也是一种概率很大的结果。

 

付出的本身刚开始是可以带来充实感的,但长期的付出如果没有任何回馈,其带来的充实感会很快地被挫败感取代。想想看你付出后得到的充实感究竟来自什么?大抵是因潜意识里总认为在未来会得到回馈,在此基础上衍生出的兴奋和期待吧。

 

期间,你可能因为Ta的一句话留起了长发,通常不吃辣的人为Ta点了变态辣,为Ta翻山越岭,为Ta放弃了自己喜爱的游戏,只为防止Ta生气,你为Ta和家人吵架,只想让家人意识到Ta的好……你一点一点打破自己的原则,降低自己的底线,为了爱她,变得不再像自己。最后可能只换来一句感谢。

 

你的付出或许是包容:忍受Ta抽烟的气味沾在头发上好几天,容忍Ta忘记你们的纪念日,被迫接受Ta可能在一天、两天、三天都不主动找你,仿佛逐渐从Ta的生活中消失,在Ta母亲对你说刻薄话的时候笑着把刺痛的话语往肚里咽,甚至看到Ta和其Ta人暧昧的短信也强迫自己装作若无其事……

 

改变和包容,或是其Ta的付出,其实都属于妥协。但如果对方若无其事地接受这一切,所有的冷漠都像冰冷的刀子一样割在自己身上。

 

就如同钱一般,也可以看作一种付出,例如我父母经常指责我能花钱,希望我向我哥哥学习,但同时,我哥哥会说,女孩子拿钱买化妆品和护肤品是正常的,此时,我们会产生一个疑问,在这世界上,什么才是应该花的钱?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一万个人心中会有一万个答案。一条昂贵的珍珠项链的确价格不菲,可它会给购买者带来满足感和成就感,也会成为其人生中一段难忘的精彩回忆。

 

同样,换个角度,在感情中的付出,是否也增长了我们人生的阅历,提升了对自己的了解。在这段感情中我们也许付出了很多,但同样也成长了许多。

 

其实,在爱情中我们常常犯一个简单的错误,就是会误以为付出就是通行无阻的代金券,它能换来忠贞、疼惜、忍让。但其实我们都忽略了,付出只是“有可能”兑换得到,而不是绝对。既然是一场“有可能”的兑奖游戏,那不如就潇洒一点地去面对“谢谢惠顾,下次好运”这张空头奖励吧!

 

更何况,在你的付出中,你收获最珍贵的,也许并不是Ta的回馈,而是一个更美好的自己。就像傅首尔在奇葩说中说过的“失去了一段感情不要自我否定,付出真心没有错,爱情不就是敢喜欢又敢离开吗?最值得留住的是深情的,不计较得失的自己”。确实,能够付出、敢于付出是一种能力,一种在当下社会环境下罕见的能力。它代表了你有能力去相信、期待以及为自己的追求而付出努力。收获了这样的能力,你就可以变成一个更美好的自己。一个更美好的人,最终会遇到一个长情而又温暖的怀抱,你也会明白,有些人就是用来错过的。

 

所以,没有什么好心有不甘的,纵使有再多的风花雪月,留下的也只不过是一个背影。纵使原地踏步了一万圈,一直吃不到眼前的萝卜,可你也锻炼出了强健的体魄和不断进取的毅力。如果有一天,你放下吃到萝卜的执念,挣脱身上的桎梏,你坚忍的意志会引你在广阔的田间奔驰。

 

如果选择“c. 难以下定论”,那么这段恋情应该结束得不算太难堪。一个人的付出,是其爱的意愿的表现形式。若双方的付出不相伯仲,那么证明双方对于维系恋情的意愿几乎持平。分手的原因或许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外界的影响,感情变质了,可能是不爱了。但和一个人在一起久了,总会逐渐养成一种依赖,习惯了早晨温柔的早安,午间一句“你吃了吗?”,疲乏的一天结束后的晚安,我们难以放下温柔的对方以及被好好对待的自己,那么此时,心里的那份不舍可能是源于习惯了逐渐变好的两个人,毕竟,人身体中每一块肌肉都是有记忆的,如果真的放不下,也只能依赖于时间,让新的习惯来代替曾经已经逐渐深情的自己。

 

如果对谁付出多少难以判断,或许可以换个角度思考。那个陪伴你走了一段人生路的Ta,在时间的冲刷下,或许再也无法在你生命中出演那个特定的角色,如果换一个身份,是否也能彼此陪伴呢?可能这样的话,心里会少痛一点。

 

当我们更客观、更全面的看待这段感情,对双方的付出,以及包含的爱进行更深入的反思,是否能更顺利的处理这段感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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